陳獨秀在建黨中“應屬首位”的作用
發(fā)布時間:2008-07-22 09:10:00 訪問次數(shù): 陳璞平 信息來源:《學習時報》
-
長期以來,官方和學術(shù)界對陳獨秀在建黨中的作用,基本上是貶大于褒。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,對他在建黨時期的功績開始較多地給予肯定。1995年,肖克將軍首次明確提出:“南陳北李,是合乎歷史事實的定論。但陳獨秀應屬首位?!边@是尊重歷史的中肯評價。本文主要從三個方面論證陳獨秀在中共創(chuàng)建過程中“應屬首位”的主要作用。
一、 以《新青年》為陣地,完成了思想上、干部上的建黨準備
陳獨秀1915年創(chuàng)辦《新青年》,高舉民主與科學兩面大旗,掀起了一場震撼中國近代歷史的新文化運動,極大地促進了國人的覺醒和思想上的解放。十月革命之后,他又將《新青年》轉(zhuǎn)變?yōu)楣_傳播馬克思主義的陣地,造就了一批職業(yè)革命家。中共早期的革命領袖和骨干,幾乎無一不是受到《新青年》的感召而走上中國革命道路的。
1916年11月,讀者顧克剛給陳獨秀來信稱“今春一讀大作,如當頭一棒喝,恍然大悟青年之價值”,“連續(xù)購讀,如病者之吸收新鮮空氣,必將濁氣吐出”。北大中文系學生楊振聲說:“《新青年》象春雷初動一般,……驚醒了整個時代的青年。”羅亦農(nóng)因受《新青年》的影響,17歲時,“一個人跑到了上海去找陳獨秀”,“在陳獨秀的幫助下,在一個小報館當校對,‘邊工邊讀’”。巴金早年深受《新青年》影響,給陳獨秀寫信決心“獻身于追求一個自由平等的社會”。但由于沒有得到陳獨秀的回信,因此失之交臂,否則“巴金的人生肯定會是另外一條路,以他火一樣的秉性,可能早就犧牲沙場了”。1920年9月出版的《勞動界》刊出工人來信,高度贊揚陳獨秀,稱他為“我們工人的喉舌,救我們工人的明星”。許多黨的著名領導人當年都是在陳獨秀的影響下走上革命道路的。1917年,正在陸軍預備學校學習的葉挺在寫給陳獨秀的信中說:“吾輩青年,坐沈沈黑暗中,一紙無良,不絕如縷……丞待足下明燈指迷者,當大有人在也”,“足下不棄,辱而訓之,甚盼甚盼”。其渴望求教之心,躍然紙上。周恩來在東渡日本留學時,曾稱“《新青年》對他產(chǎn)生了巨大的影響”。他在日記中寫道:“這幾天連著把三卷的《新青年》仔細看了一遍,才知道我從前在國內(nèi)所想的全是太差,毫無一事可以做標準的”,“我愿意自今以后,為我的‘思想’、‘學問’、‘事業(yè)’去開一個新紀元才好呢”。朱德在同史沫特萊的談話中,談及他讀《新青年》后的感受時說:“恰如一個人遇到一次終身難遇,可能改變他全部生涯的機會?!?927年2月,瞿秋白在其文集《自序》中說:“我們的前輩陳獨秀同志”,“是中國第一批的馬克思主義者”。“秋白是馬克思主義的小學生,從一九二三年回國之后一直到一九二六年十月間病倒為止,一直在陳獨秀同志指導之下”。
陳獨秀對毛澤東的影響更大。早在1917年9月,毛澤東在與蔡和森等人的一次夜談中就高度評價陳獨秀,他說:“沖決一切現(xiàn)象之羅網(wǎng),發(fā)展其理想之世界,行之以身,著之以書,以真理為歸,真理所在,毫不旁顧。前之譚嗣同,今之陳獨秀,其人者魄力雄大,誠非今日俗學可比擬”。1919年,陳獨秀被捕后,毛澤東在《湘江評論》創(chuàng)刊號上發(fā)表重要文章《陳獨秀之被捕及營救》,高呼:“我視陳君萬歲!我祝陳君至高的精神萬歲!”淋漓盡致地表達了他對陳獨秀的崇敬之情。后來毛澤東在延安同斯諾的談話中,多次稱“他對我的影響也許超過其他任何人”。直到中共“七大”時,毛澤東依舊坦誠地說,“他是五四運動時期的總司令,整個運動實際上是他領導的。他與周圍的一群人,如李大釗同志等,是起了大作用的。我們是他們那一代的學生。五四運動替中國共產(chǎn)黨人準備了干部?!痹谶@里,毛澤東直接把陳獨秀稱為“總司令”,李大釗則是他“周圍的人”,而毛澤東和其他中共領袖們僅僅是“他們那一代的學生”。這不是毛澤東自謙,而是反映了歷史實際??梢哉f,正是在陳獨秀及《新青年》的培育和影響下,一代無產(chǎn)階級革命家隊伍迅速成長,為中共的成立在思想上和干部上作好了準備。
二、積極傳播馬克思主義,完成了理論上的建黨準備
陳獨秀萌發(fā)建黨思想,主要來自兩個方面:一是國內(nèi)政治的日益腐敗,使他經(jīng)歷了由厭惡到創(chuàng)建政黨的心路歷程;二是俄國十月革命的成功,為他創(chuàng)建馬克思主義政黨奠定了思想和理論的基礎。兩個因素相互作用,最終促使他一開始就將中共建立在馬克思列寧主義基礎上。
辛亥革命確立的民主共和政體,使中國歷史上首次出現(xiàn)了政黨林立的局面。但不久,袁世凱利用黨爭實現(xiàn)了登基復辟,這使陳獨秀早年對黨派產(chǎn)生了很深的厭惡心理,年輕時雖然積極參加反滿革命活動,但拒絕參加任何黨派,他甚至斷言,“政黨政治,不適用于今日之中國也”。俄國十月革命的爆發(fā),使他逐漸認識到進步政黨可以起到刷新政治,推動社會進步和國家新生之積極作用?!吧鐣袌苑肿樱瑧撏ι沓鲱^,組織有政見的有良心的依賴國民為后援的政黨,來掃蕩無良心的無政見的依賴特殊勢力為后援的狗黨?!倍爸挥幸怨伯a(chǎn)黨代替(有產(chǎn)階級)政黨,才有改造政治的希望”。五四運動后,他的政治覺悟進一步提高,開始借鑒俄國布爾什維克黨的建黨經(jīng)驗,寫下了大量的文章、短譯、通信,為建立中國的無產(chǎn)階級政黨進行必要的理論準備。
關(guān)于黨的性質(zhì)。陳獨秀認為,只有建立布爾什維克式的無產(chǎn)階級政黨,才能領導廣大民眾挽救中國,實現(xiàn)全人類的解放。他說:“要組織一個革命的無產(chǎn)階級的政黨——共產(chǎn)黨。共產(chǎn)黨將要引導革命的無產(chǎn)階級去向資本家斗爭,并要從資本家手里獲取權(quán)利……正如一九一七年俄國共產(chǎn)黨所做的那樣。”
關(guān)于黨的指導思想。陳獨秀指出:“我們士大夫階層斷然是沒有革命希望的”,需要靠廣大的工農(nóng)勞動大眾,“所以有輸入馬格斯(馬克思)社會主義的需要”。他認定“中國底改造與存在,既不采取工團主義、無政府主義、行會社會主義,也非民主社會主義,而是共產(chǎn)主義即真正的馬格斯主義”。
關(guān)于黨的綱領。陳獨秀認為,“作為共產(chǎn)黨首先要信仰馬克思主義,其次是發(fā)動工人,組織工人,武裝工人,推翻資產(chǎn)階級政權(quán),消滅剝削階級,建立無產(chǎn)階級專政”。1920年11月,他在為上海建立的共產(chǎn)黨組織制定的《中國共產(chǎn)黨宣言》中,特別強調(diào):“一切生產(chǎn)工具都歸勞動生產(chǎn)者所有,一切權(quán)都歸勞動者執(zhí)掌”,“這就是中國共產(chǎn)黨人的信條”。
關(guān)于黨的組織原則。陳獨秀指出,新建的中共必須貫徹實行馬克思主義所倡導的、為俄國共產(chǎn)黨所推行的民主集中制原則,認為“這種組織形式已由俄國共產(chǎn)黨證明其妥善”。
關(guān)于黨的策略和手段。陳獨秀明確提出,要實現(xiàn)黨的奮斗目標,“我們只有用階級斗爭的手段,打倒一切資本階級,從他們手中搶奪來政權(quán);并且用勞動專政的制度,擁護勞動者底政權(quán),建設勞動者的國家以至于無國家,使資本階級永遠不至發(fā)生”。
陳獨秀的建黨思想和理論,對當時先進分子的思想轉(zhuǎn)變產(chǎn)生了重要影響,有力地推動了他們走上馬克思主義道路,為中共“一大”通過的黨綱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,直接推動了各地早期中共組織的建立和中國共產(chǎn)黨的正式誕生。
三、親自創(chuàng)建黨的早期組織,完成了組織上的建黨準備
1920年初,陳獨秀離京赴津,途中與李大釗相約在北京和上海建黨。4月,共產(chǎn)國際代表維金斯基為推動成立共產(chǎn)黨的使命來到中國,在上海會見陳獨秀,兩人“一見如故”,對中國革命問題取得了基本一致的看法。此后,陳獨秀開始了有組織地籌建中國共產(chǎn)黨的準備工作。
1920年5月,陳獨秀秘密挑頭組織了上海馬克思主義研究會。關(guān)于黨的名稱,陳獨秀征求李大釗的意見,李大釗復信說,共產(chǎn)國際的意思是“就叫共產(chǎn)黨”。6月,“陳獨秀、俞秀松、李漢俊、施存統(tǒng)、陳公培五人開會,籌備成立共產(chǎn)黨,選陳獨秀為書記”,并起草了黨綱十余條,明確指出“用勞農(nóng)專政和生產(chǎn)合作為革命手段”。7月19日,陳獨秀等人再次召集籌備會,提出“研究馬克思主義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最主要的工作,現(xiàn)在最需要立即組織一個中國共產(chǎn)黨”。8月,陳獨秀在上海正式成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共產(chǎn)黨組織。李達在自傳中回憶:“首次決議推陳獨秀擔任書記”,并“函約各地社會主義分子組織支部”。上海共產(chǎn)黨實際上是全國各地建黨的領導核心,在當時起了臨時中央的作用。上海共產(chǎn)黨建立后,陳獨秀“認為首先應在各重要地點組成若干中國共產(chǎn)黨的小組”。于是,他以極大的熱情和精力,將全國各地的風云人物和激進青年聯(lián)絡起來,為中共在全國范圍內(nèi)發(fā)展組織作了切實的準備。
1920年8月底,五四運動學生領袖張國燾由滬返京,陳獨秀委托他將上海建黨情況轉(zhuǎn)告李大釗,希望“從速在北方發(fā)動”,李大釗對此“略經(jīng)考慮,即無保留的表示贊成”。10月,在原馬克思主義研究會的基礎上,李大釗、張申府、張國燾三人成立了中共北京支部,李大釗為書記。1920年初,陳獨秀去武漢講學期間,結(jié)識了失業(yè)工人鄭凱卿和時任《漢口新聞》報記者的北大學生包惠僧,對他們宣傳革命道理。1920年秋,劉伯垂被陳獨秀介紹入黨,并派回武漢籌建黨組織。與此同時,他又派李漢俊到武漢,找到昔日留日同學董必武,請他幫助共同建黨。是年秋,包惠僧、劉伯垂、董必武、陳譚秋、鄭凱卿等人成立中共武漢支部,并“推定包惠僧為臨時支部書記”。1920年春夏之交,毛澤東從北京到上海,與陳獨秀多次交談。回湖南后,陳獨秀給毛澤東寄來《共產(chǎn)黨》月刊和社會主義青年團章程,委托他在長沙建黨。11月,中共湖南支部成立,毛澤東任書記。上海發(fā)起組成立之后,陳獨秀曾寫信給他的朋友——濟南齊魯書社負責人王樂平。王樂平比較開明,但無意建黨,就將此事委托給濟南第一師范學生王盡美和濟南一中學生鄧恩銘。1921年初,王盡美、鄧恩銘